【原创】至高赞歌
-部分内容直接引用草东没有派对和blonde redhead的歌词
-没有第三人称代词是错误的
-没有现在进行时的故事
我的自然/流露在/艾斯米尔湖
Ria打开房门的时候陈简在煮汤,炖锅上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她把外套放在玄关的鞋柜上,然后欢呼着扑到厨房。
“我爱你!陈!”Ria抱住他,“我快饿死了!”
陈简把姑娘从身下剥下来,无奈地向刚推开房门的Aalto投去求助的眼神。
Aalto耸耸肩,转头进了洗手间。
晚饭吃的很幸福,四菜一汤以及米饭,全部出自陈简之手。两个外国人满足的要命,觉得捡到一个中国室友简直是人生大幸。毕竟廉价外卖中餐和天价速冻水饺不是好的选择。
陈简晚上突发奇想明天去游泳,被Aalto无情地嘲讽后打消了念头。Ria打了四个电话,看得出来工作压力不是一点的大,尽管后三个电话都是对第一个的吐槽。于是晚上的内容又变成了美式微波爆米花和搞笑电影。
什么也没改变,什么也不改变。
他满足地想。
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蓝色的/幕布
“我承诺——”
Aalto关掉了平板。
“演说?”陈简端着咖啡杯走过来。
“恶心的小把戏。”Aalto下定结论。
“Ria不回家?“陈简问。
Aalto点点头,整个人倒下来,把头放在陈简的大|腿上,然后打开音响。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着,天色渐暗,愈演愈烈。
“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我也会——”
Aalto说到一半,被捂住了嘴巴。
“嘘,”陈简松开手拍拍他的额头,“他会听到的。”
Aalto张着嘴一动也不动,2秒后,他离开沙发和热水,冲进卫生间呕吐。
“我真的,我真的,”他开始哭,“你相信我,我真的,我受不了……”
陈简从背后抱住他,“我知道。”
我们都知道。
明天/和/云朵
“该死!”Ria踢了一下洗衣机,“它又漏水!”
阳台一片狼藉,配合着穿家居裤和运动内|衣的Ria更是诡异。陈简不得不拿出修理箱来伺候姑奶奶,虽然大家都知道一周后这个场景又要重现。下午阳光正好,水很快变干,剩下的污渍也都被太阳焦烤地干碎,只要用纸巾一包就可以处理。
Aalto在厨房用食物处理机把剩余的垃圾全部变成湿垃圾,然后放进垃圾袋,晚上会有阿姨帮忙扔进楼下的大垃圾桶。陈简跑过来偷吃了一块Ria准备拌沙拉的黄瓜,被主人抓了个正着。楼上孙先生家的大狗又在狂吠,看来是路过了家门口。Ria总不明白这条拉布拉多猎犬为什么对这层楼的空气如此过敏,“也许是你的香水?”她老是问Aalto,然后被他翻无数个白眼。
鸟鸣和绿叶,芬芳花香,两三蝉鸣。
陈简爱死夏季了,除了令人作呕,他简直是完美的。
没有差错,没有差别,他心满意足拉上窗帘。
我的/柠檬水/被倒在/群山之巅
一开始,大家是打算一起养一只猫的。Ria觉得每天下班之后能看见一只肥呼呼或者大眼睛的猫咪简直是不要太爽,Aalto这个待业青年在家没事干也可以撸。陈简无所谓,他没养过宠物,也没有丝毫兴趣或者厌恶。
但等到这只猫真的到了家里,他反而成了最兴奋的那个人。好像身体里开关被激活,陈简展露出了不为人知的对小猫的爱,这让Aalto很不理解。
“你为什么不这么粘着我?”他疑惑地问,“我也可以跟你撒娇。”
陈简被结结实实恶心了一下,然后把他试图靠在他胸前的银色的头拍开。
“虽然你新染的发色很好看,但是说实话,”陈简诚恳地评价,“你撒娇太吓人了。”
Aalto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Ria笑的花枝乱颤,由于面膜,她的嘴巴变成了一个O,所以陈简也向她投去一个嫌弃的目光。
“Summer is coming!”电视节目里的主持人元气满满。
但是在家里,永远开着18摄氏度空调的家里,夏季从未离开。
捂热坐垫的/货真价实的/火焰
Ria尖叫着跑出卫生间。
“我的天!”她抓住出来喝水一脸懵的Aalto,“有一只壁虎,壁虎!!在老娘的头顶上!”
“你先把衣服穿好!”Aalto惊恐地抱着水杯,“你现在是全|裸!Naked!”
“这时候你跟我讲穿衣服?!”Ria继续尖叫,“难道你们是第一次看老娘的裸|体吗!”
Aalto无奈地去抓壁虎。
“我多希望陈简今晚在,”他出来后评价道,“我对这一类家庭生活小技巧一窍不通。”
“你把壁虎弄死了吗?”Ria可算是批上了浴袍,“我刚看维基,说壁虎到家里是好运的意思,你没有杀掉它吧?”
“当然没有,我把它放出去了。”Aalto拿纸巾擦干净手,“你觉得我是敢于杀死一只手掌大小生物的人吗?”
“除非更大一点儿,是吧?”Ria笑起来,“不然没法下手,你这个混蛋。”
Aalto毫不留情地把擦过的纸团丢到Ria脸上。
把/什么东西/剁碎
陈简不记得上一次Ria歇斯底里地发脾气是什么时候了,但他还记得那个倒霉的对象是谁。从和Ria上|床的那一刻开始那个男人就是错的,陈简觉得他实在很可怜。海浪,水母,微弱的,来自远处的灯光,一切都没问题。问题出在于,他想亲|吻她。
“他疯了!”Ria事后朝陈简大叫,“他把那颗丑陋的头颅伸到我前面来,我还以为他要我给他做个美发!”
Aalto被派去收拾烂摊子,当然,一点报酬也没有。他气鼓鼓地回来,埋怨Ria把事情搞的一团糟。然后Ria就找到了新的怒气的发泄点。陈简看着俩人互殴,不仅没有劝架,甚至还鼓起掌。
“太棒了!”他故意高喊,“我们刚买的茶几又可以翻新了!这一次要买我喜欢的那个颜色!”
被摁在茶几上的Ria和把女孩儿摁在茶几上的Aalto一齐松开了手,然后被围攻的新一位幸运儿就诞生了。
后来,陈简想,那可能是他搬来之后,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杀了它/顺便杀了我/拜托你了
Aalto的小侄女来过家里玩,Ria的表弟也来过。陈简像一个孤儿一样无依无靠,被嘲笑了好几次。
“也许,真的,小朋友们只是单纯地害怕你的脸。”Aalto循循善诱,“只要一个小小的修饰,你就会成为孩子王。”
“那我宁愿这辈子没有小孩子,”陈简快要窒息了,“你是接了整形医院的推广吗,亲爱的?”
Aalto因为这句“亲爱的”心花怒放,无视Ria在后面做作的表示呕吐的表情,“当然不是,宝贝。我的意思是,你想买一个新的剃须刀吗?”
“我受不了了,”陈简放弃,“我不要跟你演这个,太恶心,我要杀人了。”
Ria笑死了,“又缺钱了?”
Aalto痛苦不堪,瘫倒在沙发上,“我马上,马上,真的马上,就还不出信用卡账单了。”
“所以你准备干票大的?”陈简拿出Aalto正在贩卖的剃须刀,“包的真好看,我还以为真的是新的。”
Aalto无力地点点头,“Daddy已经两个月没有接济过我了,我怀疑他忘了他还有我这个宝贝的存在。”
Ria和陈简笑作一团,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天啊,天啊,”Ria上气不接下气,“Daddy放你出来单干真是个奇迹,你这回一定惹恼他了。”
小烦人精把头埋进靠枕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人/欢欣鼓舞/在天堂
速溶咖啡这种东西,除非超市赠送,不然绝对不会出现在家里。
“我讨厌这玩意,真的。”Ria每次看陈简喝这个都要表达自己的鄙弃。
陈简不置可否,端着杯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速溶咖啡会让他变笨,还会变丑,”Ria对Aalto抱怨,“快让他把这玩意扔出去。”
“所以你的速溶可可粉就很健康吗?”Aalto刚在网络上打完一副牌,十分窝火。
“天啊,大营养家?”Ria把拖鞋踢掉坐进沙发,像一只慵懒的豹,“原来每天喝威士忌是为了养生。”
陈简把头探出房门,“100年后,别人发现我们的尸体,倒栽速溶咖啡和可可粉在酒精的混合物中,太美妙了。”
Ria咯咯咯笑的像个小孩子,Aalto把pad一摔,决定放弃网络赌博带给自己金钱的梦想。
“怎么?“Ria问,“你还缺钱?”
Aalto没好气地回答她,“你问陈简。”
陈简的笑僵了一下,尴尬地关上了门。
Ria突然明白了,收敛了笑容。
“好吧……我不知道,呃,会这么麻烦。”她说,“我以为她和以前一样,一开始。”
“怎么会一样?”Aalto编辑着信息,“一个在界内,一个在界外,谁会想到呢?”
他发送信息,收件人的备注被弄成了花里胡哨的emoji和英文字符。
To Daddy:000Heyyyyy?
改变/和/谎言
陈简连吃三天褪黑素之后就受不了了,他宁愿睡不着,也不想让身体在抗拒的状态下一点都不能动。
Ria安慰他,可能是因为换季的原因,天气变干燥,于是他也变得烦闷不安。
“好吧,我也这么希望。”他把热毛巾敷在眼睛上,试图消减黑眼圈。
Aalto则是抽烟,抽的比以前更凶了。他只抽爆珠,阳台上每天都有不同的味道。期间Daddy来过家里一次,两个人不知道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Aalto明显哭过。Daddy让陈简和以前一样就好,不要太大压力;让Ria最近有空的话帮帮Aalto,她也清楚情况,不用重复一些琐碎的、不必要的过程。
他们甚至一起吃了个饭,还是陈简下厨,他好久没这么认真做过饭了。Daddy吃完饭就走了,Aalto终于有了点精神。
天气开始不这么热了,孙先生遛狗的时间变早,正好和Aalto开门让阿姨帮忙扔垃圾的时间重合。于是狗开始每天冲着Aalto叫,Ria这一次十分笃定,“就是你的香水!”Aalto恨不得给她头打|爆。
陈简和Aalto试过上|了|一|次|床,都不满意双方的个性。Ria神使鬼差地在事|后挤到两人中间,三个人久违地一起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Aalto和Ria齐心协力把迷迷糊糊的陈简踹下了床。
“你们这是谋|杀,”陈简爬起来,把一起掉到地上的抱枕丢回去,“等着吧,迟早遭天谴。”
“反正不是今天!”Aalto光|裸|着上半身,在清晨的日光里眯着眼睛,“明天也不是,明天轮到你。”
陈简背后一凉,但他还是回头朝床|上傻不拉几的两人看了一眼,“那我等着。”
影子/学会了/哭
秋天开始了。
冬天也要开始了。
这两个季节是平行的,陈简想,只不过秋天的速度更快一点,冬天更慢一点。他减轻了疼痛感,在围墙外找到新的巨人踪迹。Ria和朋友出去旅游,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新的领带。
“新的季节,新的颜色。”她说。
他知道她在安慰他。
Aalto的账单终于有救了,他兴奋的不得了,听说差点就摔下27楼。与此同时他的体重也达到了理想,新染了更好看的发色。至少他的生活开始越变越好,令人欣慰。
最后大家还是凑钱买了新的茶几,不过不是陈简喜欢的那个,而是新的设计师款。把茶几搬进客厅的时候陈简还磕破了膝盖,Ria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嘱咐他买条新裤子。
“能防止你膝盖阵痛的那种,还保暖。”她一本正经。
“靠!我不穿秋裤!“陈简怒不可遏。
树叶开始慢慢慢慢变红,实际上在夏季末尾它们已经是黄色的了。不知道为什么儿童频道也开始播出《辛普森一家》,Ria每天准时打卡,再也不把时间浪费在抱怨老板上。她甚至买了秋款毛绒连衣裙,被Aalto吐槽不知道是该什么天气穿才好。
对于陈简,除了床|技差以外,Aalto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那就是不会说法语。
“我一直以为你会,”他笑完之后说,“这不是他|妈的必修课吗?”
“拜托,我是中国人,我们的课程里没有这个。”陈简非常不服气。
“那你怎么在法国生活一年多的?”Aalto不可置信,“全英文交流?”
“好吧,其实,”陈简坦白,“我住在研究院……你明白的,不需要出门,也不需要语言。”
“一言难尽的惨烈,”Aalto拍拍他的肩膀,“好在现在过来了。”
“对,”陈简笃定地接受,“夏天已经过去了。”
我/杀|死了/接受的人
Aalto在电视上投屏打游戏的时候,快乐对于他真的很简单。就算打弱|智游戏,把手柄摁的啪|啪响都会叫他开心。陈简觉得自己老了,实在是感受不到这种年轻人的乐趣。而Ria则表示虽然自己也喜欢,但没有这么傻。
“FPS是生命之魂!”Aalto欢呼着下定结论。
“把游戏关了,”Ria像个俗气的家长,“过来整理你的房间。”
Aalto不情不愿,顶着鸡窝头去收拾房间。
“我们是为了准备圣诞节,不是为了给你们办集体丧|礼,所以别臭着脸,行吗?”Ria教育着两个男人。
“好的,好的。”陈简敷衍道。
“嘿,”Aalto从储藏室里出来,“Ria,你的新裙子怎么不穿?难不成你真的怕冻坏你的腿?”
“放|屁,这不是我的裙子,你是瞎子吗?”Ria比了个中指,“我的在衣柜里挂着呢。”
“那这是谁的?难不成是陈的?”Aalto什么也意识不到,开了个错误的玩笑。
陈简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脸色变了。
“靠。”他快步走过去夺过Aalto手里的格子裙,看清后却骂不出话来。
Aalto和Ria对视一眼,知道大事不妙。
“完了。”Ria看见走向阳台的陈简和面色逐渐苍白的Aalto,决定先帮助随时都可以呕吐的Aalto:“你先去洗手间。”
Aalto还在呢喃,“我不知道,真的,我……”
陈简随便拉了个盆子还是什么的东西,反正不重要了。他把裙子扔到里面,像扔掉一条死蛇。然后他开始点烟,因为颤抖,他浪费了一根,任凭它掉在毛呢格纹上。他猛吸一口,然后捂住脸,整个人陷入混乱。
他点着了裙子,人造皮毛的气味实在难闻,飘零到城市上空。
他也要吐了。
喊叫/喊叫/让那个孩子闭嘴
枝形吊灯,蓝色毛衣,白色马克杯上的红色笑脸,黑色眼镜盒,零散的灯罩。
晃晃荡荡,来自人间。
“你好。”
以及他的初次见面。
Ria和Aalto都不在家。陈简帮他把两个行李箱扔进准备好的房间,鬼使神差舔了一口外套上的侧边纽扣。那时候,他的确不知道他的名字。
“春天已经结束了,不是吗?”他问。
陈简点点头,把阳台上的花搬进客厅。
“那么,花朵不应该已经没有了吗?”他又问。
陈简被逗笑了,“花朵在秋天熄灭。”
“那么夏天呢?”他不依不饶,“夏天的花,干什么呢?”
陈简想了想,“可能,是继续绽放吧。或者,坚持不下来的小朋友,就会率先失败也说不定。”
他若有所思地坐到懒人沙发里,是陈简昨天刚去Ikea挑的那一个,姜黄色的,软软的,很适合他,和他们。
“嗯,对。”他摘下眼镜,“你叫什么名字?”
陈简放下花盆,“你知道的。”
他也笑了,把眼镜随意地扔在茶几上。
“是,没错。”他说,“我知道的。”
陈简看着他。
“我叫夏季,”他抓抓头发,“或许,你愿意为我做顿饭吗?”
陈简没动。
他这一次笑的无比开怀,“我早就知道你做饭很好吃,真的,我很期待。”
于是他们拥抱,亲|吻,褪下彼此的掩饰,直到陈简摸到一个小小的塑料扣。
乐曲乍停。
没有美梦/沉溺在/耐兰瑟尔
开灯。
火焰霎时淹没大海。
他发誓,他从来没进过那个房间。倒影反锁在门里面,钥匙则被生吞入腹。生锈的齿孔,聊天软件的红点,叫嚣着的不知道哪里淘来的老式收音机,还有。
灯,开开关关的灯。
他喜欢灯光明暗胜过自然,从不同的反射色中找到答案。天花板和墙壁,弃掉玻璃,用光镶嵌湖水。平,一如既往的平,光滑如丝绸,斑驳如纹理。
歌声细腻。
遮蔽风景。
除此之外,两个一模一样的衣柜,简单的床,的确舒服的被子,缝在墙里的电脑桌,地上的苹果馅饼,碎渣旁边廉价的垃圾桶,海报,书,照片。
很多很多照片。
从头到尾,淘汰的直接丢弃在火光里。照片机,胶卷,夸张的四台电脑,不断变化的屏幕。
他知道所有的镜子在哪里,坦言来说,他也知道自己在哪里。
关灯。
陈简输入密钥,希望不要出现错误。
他像个精神变|态,一条一条检索,把每个人的角角落落看了个彻底。直到他满足好奇心,点开最普通的条目,然后毫不留情,消失彻底。
“陈简?”
她逆光站在门口,满面疑惑。
“夏季。”
他确定了他的姓名。
然后去掉多余的东西。
Aalto惊慌的脸出现在倒下的躯体的后间,或是面前。陈简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好友的先到一步,因为枪口对面,也许应该是自己。
但愿。
断绝呼吸/打开雾縻/好/吵
晚饭后陈简发疯似的打开左边的衣柜,把所有的衣服一股脑儿往外扔,普通的T恤,裤子,大衣外套,领带。没有一件不正确,但他现在就想要错误的选项。
他倒空了左边,马上转向右边。一开始也是T恤,但是下面马上出现了长袖连衣裙。陈简猛地抓住柔软的布料,抑制住恶心把它们往外扔,地上,床|上,七零八落,全是他的杰作。
从里到外,全部内容,最后一件正好是他摸到过的棉布内|衣。陈简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好像被紧紧缠绕着。他抖的不成样子,忽然放慢了动作,朝圣般握紧清澈,再放上圣坛。
坠紧打火机。
还有烈酒的踪迹。
明火总会来临。
Aalto踉踉跄跄爬下沙发,蜷缩在绒毛地毯上,满头冷汗。地上碎裂的酒瓶晶莹剔透,玻璃碎渣划破他的敏|感的耳朵。陈简把房门虚掩好后就看到Aalto猩红的双眼。
“……操,”他看起来像是得了狂犬病,“陈,你,你……”
陈简转向厨房,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Ria敲门的时候Aalto开始用尽力气叫喊,虽然断断续续且微弱暗哑。他甩下另一个酒瓶,液|体淅淅沥沥蔓延开,地板变成肮脏的深色。Ria的敲门声更加急促了,最后用藏在门前地毯下的备用钥匙开门。
她打开门,陈简正跪在地上拉起Aalto的上半身。看见她进门,陈简的声音充满恼怒:“酗酒!我早就说过,他根本没解决!”
Ria赶紧跑过来查看Aalto的情况,此刻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嘴唇一开一合,眼泪流到鬓角。他绝望地看着Ria,身体一动也动不了。
“我得带他去医院,”陈简把Aalto扛起来,“他会死的。”
Ria赶紧点点头,“我也去。”
陈简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拒绝她的好意,“你留在家里。”
“什么?”Ria想要跟上来,“嘿,你一个人不行……”
“留在这里!”陈简突然大吼一声,“我说,让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Ria愣在原地。
“我不,我不明白……陈?”她手足无措。
陈简关上大门,把Ria忘记拔下的钥匙握在另一只手里,“闭嘴,”他警告着,“我现在带他走,你留在这里,陪着夏季。”
Ria一下子明白了,她快步冲过来,想要出门,但是陈简已经把门关上了。她大力地敲门,短促又心急。
“不行,陈!”她快要哭了,“我什么也没做!你让我出去!”
陈简反锁了门,他听见Ria尝试开门的声音,但显然是是失败的。
“这不公平!”Ria开始砸门,“你们不可以拉我下水!你这个疯子!!”
陈简把Aalto丢进汽车,自己回到驾驶位。
驶向夜色?
驶向光明。
到达目的地前的最后一小会儿Aalto终于可以动弹了,他像个中风病人,指节发白,拼命向陈简那里爬去。
“放我下去!!”他试图抓住方向盘,同时发现自己也能说话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我下去!陈!”
陈简没理他,只是微微用力,踩下油门。
“别,陈,”Aalto哀求道,“放我下去,求你了……”
他的手终于碰到了方向盘。
陈简闭上眼睛,猛地踩紧油门。
你是个怪人/而我还是会/陪伴你/永恒
万籁俱寂。
四周消音。
用海水,还是火焰,抑制呼吸。
如果无法言说,请让我知道。
盛夏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