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摸鱼
-真的真的真的很狗血 宇宙无敌狗血
-好久没写文了 找找感觉的产物
-可能是为了车做铺垫(但实际上并没有开车的打算嘻嘻

渺清一直是莳花馆的头牌,在莳花馆开张之前他还是个头牌。再往前推,他刚出道就是个头牌,尽管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窑儿。

不管怎么说,头牌就是矮子里的高子,在卖出去之前都是老大,只要时间拖的够长,他可以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渺清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拖延时间的各种技能,比如疯狂吊胃口三十八式,在平均肚腩层数为三的老男人那里很有用。

不过想过好日子,只会拖时间是不够的。缈清还得有过好日子的资本。一个倌儿要想卖个好价钱,脸、身材、脾气,这三件必不可少却又有极大发挥余地。毕竟这世道有钱人这么多,没人规定有钱人就该喜欢怎么样的姑娘或者男孩子。渺清一向觉得问题不大,他的脸是没法子变了,身材自然不错,脾气……对方喜欢什么,他就是什么呗。

所以关键的是要有特色,渺清就十分有特色,在一开始就为他加分。

他是个双儿。

博人眼球的部分有了,只需稍稍那么一打名头,来瞧他的人就会络绎不绝地往门里涌。但是来瞧,不一定是要买。

他们只想买干净的,如果是头一回,赚头更大。

头牌嘛,自然是要卖出最大价钱的,尤其是可以卖两个洞的。

可是渺清每回都是头牌,因为他很会跑路。

在正式接客的第一晚,他就蹭蹭蹭跑掉。客人第二天来,把房顶掀翻愣是没找着他。缈清从来不跑到穷乡僻壤去隐世度日,相反,他会跑到另一个更加大的楼,更加有名的馆,把自己卖出更好的价钱。

哦对,他跑的时候,从不忘把自己赚的钱带上。

他不停地换名字,反正世界上字那么多,避讳就成。他不必太过在意谁知道他是上家刚选出的头牌,因为他每次都跑的很远,况且选头牌的时候他故作姿态蒙了个面纱。风吹起来露出半张脸,足够摄人心魂。

渺清就是有这个自信,运气也不错,这么久了,竟然没被追上过。

莳花馆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常客名单上多的是皇家子弟,赫赫有名的王爷们都会来这喝酒。渺清入住整个莳花馆最大的院子的时候,正巧碰见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摇摇晃晃从隔壁搂着个姑娘出来。

他瞥了一眼,觉得两兄弟长的真像。

他又想了一想,在心底勾勒出那人跑来寻花问柳的样子,不禁笑了。

王爷听见笑声,眯起眼看他。怀里的姑娘立马感受到危机,顺势勾住王爷的脖子,王爷只好顺着姑娘又倒进房内。

但渺清知道,只需一眼,只要这一眼。

第二天果然他听到鸨母说王爷要来,这一回直接将他点入酒局。鸨母面对王爷不敢造次,但头牌初夜未卖,还不能去陪酒,只好唯唯诺诺跟王爷表明了这个意思。

“这有什么麻烦的,”王爷摆摆手:“本王买了,妈妈开价吧。”

鸨母紧张地不得了,她不敢往高了要,更不愿往低了给。

王爷的狐朋狗友笑嘻嘻地打断,“怀王殿下,您又在仗势欺人了呀。”

鸨母松了口气,果然王爷没再提起过缈清来。

没提起,不意味着王爷忘了。渺清每日关起门来翘着腿喝茶,丝毫不理会王爷派来的小厮的试探。王爷果然被这美人儿的欲擒故纵勾起兴趣,他自然是不介意玩玩俗套的游戏,可渺清介意。他的目标不是王爷,他辛辛苦苦挣扎着求生,不是为了来给怀王找乐子的。他只需要一座桥,一个契机。

王爷就是个好契机。

莳花馆就是座好桥。

渺清的名字是当今圣上改过的,他原本叫邈清,似乎没有这么女里女气。但是那人说邈这个字不好,给他改成了缈。渺清独自开心了很久,但好多年后,他才发现这是取笑他身体的又一个玩笑——没有任何一个男孩子会用“渺”这么女气的字来做名字。他的父亲懒得管他,哥哥还是那人的小跟屁虫,他呢,不过是玩弄取笑的对象罢了。

一个怪物,还是庶出,怎么可能有资格和皇子一起玩耍读书。他几乎是被囚禁在家里,不让他出去丢人。日子的确过的很苦,但是那人的存在成了他唯一的光彩。渺清从未有过如此的渴望,渴望能够与他站在一起,渴望触碰到他的一点衣摆,这样就足矣。

他第一次见到那人时,看见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目光。不是厌恶,不是惊讶,而是含着不轻佻的笑,善意的朝他给予最大的尊重。渺清几乎是骇然地把自己藏了起来,然后听到那人问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你弟弟为什么跑了?”

哥哥用讨好的语气回答:“他不是我弟弟,他只是个小怪物,殿下不要管他。”

渺清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他被说了这么多年的怪物,理应不哭鼻子,可今天他就是哭了。等到他哭完,天已经要黑了,渺清跑到小花园里的池子边坐下,揉揉哭肿的眼睛。

“你哭过了?”

好听的声音突然从身侧想起,渺清差点掉进池子里。他转头对上白日里含笑的眸子,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那人伸出手,好像是要拉他起来。渺清往后退,抗拒地别过头。远处传来哥哥的声音:“殿,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啊?”

趁着皇子殿下的回头,渺清站起身来拔腿就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不用平常哥哥对待自己的态度一样来对待自己。他害怕这是另一个陷阱,所以他压根不愿跳进坑里。

“殿下,您看什么呢,我父亲说马上要开饭了,请您上座。”渺清的哥哥把自己的话语狗腿到极致。

“……他叫什么?”

“啊?谁?”

“你弟弟,那个跑了的孩子,他叫什么?”

“哦,小怪物啊,”哥哥立刻换为了嫌恶的表情:“他叫邈清,他娘取的。”

“邈清……哪个邈?”

“回殿下,是邈远的邈。“

“不好,改成飘渺的渺。“

哥哥答应着,迅速转移了话题。没有人喜欢那个小怪物,更不能让小怪物玷污了皇子殿下的眼睛。

后来他再见到那人时,曾经的皇子殿下已经要赢得王位了,父亲贪心,站队也做两面派。他看见满目威仪的青年踏进院门来做最后的警告和威胁,他正在后门口偷听。听了一会,渺清就跑到大门口去看那人华丽的马车。他趴在门后,白皙的手搁在门框上,头往外凑。青年出来时他正好觉得无聊而转身离开,却没想正撞了个满怀。老管家的脸色唰一下地变白,渺清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跪下,在中途却被捞起。他惊恐地对上记忆里的眸子,如今不复笑意,可面对他时仍是温暖。渺清惶恐不安,突然来了勇气和力气挣脱那个怀抱,直愣愣冲到正厅里。等到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着面如土色的父亲,好不容易减弱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这回是实打实的恐惧。

他以为父亲要把自己打一顿了,可是父亲看见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不是嫌弃的眼神,是惊骇的、不可置信的那种。

空气弥漫着不同的恐惧,父亲动了动嘴皮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久,他听见父亲要把他关起来。渺清吓得逃跑,但是被蛮横的家丁立马抓了回来。他被锁进一个阁楼,黑黢黢的,在火光照亮皇城的前几天甚至没有饭吃。

但他终究是逃出来了,父亲想让他死在这里,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想死,他也不想继续和怪物一样活着。

渺清自己也说不清到底经历了多少东西才会让自己变得这样子,小家子气一点,就是颇有心机。但他又把这份心机做的纯粹,好像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一样的理直气壮,反倒让人讨厌不起来了。他所做的只是掌握各种让自己活的更好的技能和保全自己的方式。他一步一步,回到京城,一半是为了自己,一半是为了他的殿下,或者说是现在的陛下。

听起来矫情又天真,但渺清做到了。

与其说是他见到皇帝,不如说是皇帝见到他。很奇怪,每一次会面,都要由他的惊慌失措组成。他倒在皇帝怀里的行为任谁看了都会说是假装,但皇帝和他心里都清楚这不是。第一次没有触碰到渺清好像使皇帝耿耿于怀,所以接下来每一次都要抚上他的肌肤才会安心。渺清这回没有立马挣脱出来,因为对方禁锢的力气很大,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般。

渺清从刚开始的僵硬中恢复过来,他知道面前的人是皇帝,是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是在污浊中唯一的光,是含笑的眸子和眼底的温暖,是曾经的殿下现今的陛下。他没有动,任凭皇帝叫着他的名字。

渺清,渺清,渺清。

他听见这个“渺”字,倏地掉下泪来,肩膀一耸一耸。他不敢去想,怕破坏自己的迷梦。他耿耿于怀的名字是这辈子的梗,生根盘绕在尖锐的痛苦之间。所以他宁愿推开,也不要轻易接受。

他还是不信,有人会喜欢一个怪物。

皇帝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马上盛满痛苦。他听见皇帝问他:“你是不是记恨我杀了你一家老小?“

他觉得父亲和哥哥是罪有应得,他只关心自己,难免的自私充盈内心。他又想到他是靠头牌的名号上来的,皇帝会嫌他脏,于是绝望更深一步。

此时渺清冷静的不得了,就好像是面对终结时的大彻大悟,紧张恐慌的反倒成了皇帝了。皇帝有无数的话要跟他解释,但是怀里的人儿只是无声地落泪,不住地颤抖着,好像丢了的小猫刚找到主人一样。皇帝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来安慰他,还是哄他,还是必要的解释。所以索性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他抱的更紧。

可是渺清一直在哭,皇帝甚至能感觉到胸口的衣服都湿|掉。他微微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发现怀里的小家伙近乎绝望的表情,便知道不妙。他空置后宫,不过是为了一人而已,如今这人却把自己封闭起来。

“渺清,”皇帝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在渺清的耳边低语:“不哭了。”

“我以为你死在那年的大火里,可我还是在找你。”

“我当年和你父亲做了个交易,把你给我,把半数兵权给他,但这皇位,必须是我来坐。”

“可我不知道他那么贪心,就算怀疑我设计,也不应该找上三头的人来和我抢,想要独赚好处。他是不是把你藏了起来?那天他送到我东宫的,根本不是你。”

“渺清,阿清,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原谅我?”

他看见仍是澄澈的眼眸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点显露出疑虑。渺清和皇帝对视了很久,看着皇帝眼里的希冀就要动摇。他总算软下心来,微弱地开口:“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改成渺?”

皇帝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他一字一句,整句话好像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你是飘渺的仙,栖落凡间。”

渺清知道,只需一句,一句足矣。

他终于可以紧紧抓住他的渡者,嘴角绽开轻巧笑靥。

end.

评论(2)
热度(16)

ErEllll.

迩绒 头像By Ponient
*可惜啊 我不是你想找的那個藝術家*

©ErEllll. | Powered by LOFTER